提到「母親」時，大部分的聯想或許是溫潤包容、柔韌強壯的形象；也或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有著除非身為子女否則不能明瞭的輪廓。這次要聊的藝術家，以一系列名叫《媽媽》的雕塑作品聞名，這些《媽媽》身高動輒將近十公尺，有的矗立在世界各地的美術館前，有的出現在藝術展覽會場，各有不同的姿態和材質，但都有著相同的形象——巨大的蜘蛛。
《媽媽》（Maman, 1999），加拿大國家美術館 pic via Wiki © John Talbot
這位藝術家是路易絲・布儒瓦（Louise Bourgeois, 1911～2010）。在她將近百年的一生中，有四分之三的歲月皆投身藝術創作，也累積了數量可觀的作品。她的創作中有許多一再出現的元素，比如蜘蛛的形象、由一根絲線垂釣的扭曲物體、部分人體的叢聚集合、生殖器形象、縫紉等等，同時，作品的命名多有耐人尋味的故事性，隨手列舉《他消失於無聲中》、《高明的說謊者》、《父親的毀滅》、《危險的通道》、《銜接的獸穴》等等，好似一部作品就是一部小說，而這些都是（據本人表示）在反應「個人經驗」。想當然爾，人們若想窺探究竟，必定會問：在她身上，發生過些什麼事？
路易絲・布儒瓦。pic via Artspace
藝術家的套路設定之一是有著悲慘的童年，布儒瓦正是。她曾說「男人都是瘋子，女人總是悲哀」，她記憶中的父親既疼愛她又羞辱她；當一戰爆發，父親從戰場回歸家庭後變成尋釁好勝之人，在親情之間不斷開闢戰場；另外父親與布儒瓦的家庭教師長年私通，然而自己所敬重又深愛的母親卻選擇隱忍，最後小三甚至登堂同居。直到布儒瓦步入青春期，母親因病去逝，承受不了喪母之痛的布儒瓦投河自殺，結果為父親所救，但這樣的父親卻否定了布儒瓦選擇從事藝術工作的決定。我盡可能濃縮簡述，然而這些也僅是她人生故事的其中幾個篇章。這裡頭交雜了無數扭曲難解的情緒，沖刷著年幼的布儒瓦，她甚至不懂自己在承受什麼，只能窮盡一生透過藝術去為自己消化、療癒、思索、發聲。
開花的雙面神（Janus Fleuri, 1968）©The Easton Foundation/ Licensed by DACS
布儒瓦星盤中所暗示的各種生命挑戰，大量地匯集到月亮身上（月亮相關的主題之一便是「內心個人的母親形象」），而她代表藝術創作的第五宮裡面，有一顆冥王星與月亮相連。冥王星常與深刻的「心靈重生」有關，當事人往往會經歷某些具有毀滅性的事件，在痛苦中逼出潛能，產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蛻變。這豈不是跟布儒瓦的故事很貼合呢？有趣的是，象徵冥王星的生物當中，除了常被提起的蠍子，蜘蛛也是其一；布儒瓦星盤中相連的冥王星與月亮，具現化為蜘蛛與母親了。
布儒瓦說蜘蛛是聰明、勇敢、耐心、靈巧、優雅，同時充滿保護的力量，就像她的母親。對於一些看到蜘蛛就忍不住尖叫逃跑的人來說，這樣的聯想應該是很不可思議的吧？其實短短的篇章也僅能蜻蜓點水，無法盡數布儒瓦星盤中各個與月亮關聯的行星。其實我們或許也無法盡數自己與母親之間的各種故事、各種體會、各種除非透過藝術否則不能表達的複雜情感吧！
Louise Bourgeois with Spider IV, 1996. Photo by Peter Bellamy.
撰文／七本音
編輯／ripp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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