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演活動

超寫實人體雕塑展 — 藝寶該學會走路了!

|像人的機器人 vs. 像機器人的人

《星際大戰》(Star Wars,1977)中的機器人C-3PO,全身由金色的鐵殼構成,完全就是傳統版本的機器人外貌,電影設定裡,C-3PO雖然儲存有星際間的六百萬種溝通與禮儀方式,但它卻很脫線、很孬、很盧小小,在危機狀況中動不動就會暴露「人性的弱點」—出賣主人、又愛製造慌亂,這一點,讓它不像是個機器人,反而像北爛的老朋友;另一方面,電影《銀翼殺手》(Blade Runner,1982),一開場就向我們演示了一場「人性測驗」,一個警察對著一個「人」問了一連串問題,來測驗「他」到底是不是人,因為在電影中,未來的科技已經讓機器人的外貌、行為無限趨近於人類,唯有透過測定同理心反應的問答才能辨別,一槍打穿腦袋流出來的會是血,還是電線與培養液。

明明是鐵製的外表卻像人,而像人的反而才是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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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蠟像還是機器好友

日本機器人專家森政弘在其恐怖谷理論中說明,當機器人的外型不斷朝著人型發展,人類對它們的好感度會不斷上升,但是這個好感度攀升到一個波峰時,會如雲霄飛車急速下墜。例如,現代機器人的已經可以用矽膠等材質來製作臉部,其視覺與觸覺很接近真人的肌膚,但是技術上仍未能模仿人類臉部肌肉,讓機器人做出細膩的表情,此時,這個機器人散發出的氣息對人類來說,更接近一具會行動,讓人驚驚的殭屍。

電影《恐怖蠟像館》利用人對蠟像的恐怖心理

我們都有過這樣的經驗:盯著蠟像或者超寫實的雕塑一陣子,就會有種感覺,下一秒它會解除時間暫停,直接撲倒你,就算不會,它也好像永遠對著你笑,笑得你心裡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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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谷的谷底反彈~

當外貌上足夠逼真,這些模仿人類的機器人或人型其任何非人的破綻都會被放大檢視,甚至成為某種觸動恐怖的因子,這即是森政弘恐怖谷理論中的谷底區。我們不會對商店裡隨處可見的機器人Pepper感到厭惡,可是對於蠟像館裡動也不動的人型蠟像,卻有股隱隱然的不安感在蠢動,是因為,Pepper的可愛在於它只模仿了人類的半分,另外一半可以讓人自由投射自己的感覺與喜好而不會有壓迫感;蠟像雖然嘗試去模仿全部,但留下的大量微小破綻(例如皮膚過分光滑、眼球塑膠感很重等等),都會輕易的被人類所察覺,進而感到某種不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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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銀翼殺手》、《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2012)中,機器人是直接由真人來飾演的,因為電影假想未來技術已經能令機器人完全地仿擬人類的外在行為模式,這就是恐怖谷理論中的谷底回彈,當那些非人的破綻都被巧妙地隱藏,人類原本對其墜落至恐怖谷底的好感度就會回升,甚至能與它們進行一般的人類社交。

《普羅米修斯》中的機器人大衛

|超寫實雕塑是在製造屍體嗎?

那麼,蠟像館的紀念蠟像與此次展覽的超寫實雕塑大多都以人為主題,並且都力求外型上的寫實,所以我們可以說,他們同樣都是處於恐怖谷谷底的「屍體」嗎?

紀念性蠟像的用途導向功能,令它必須遵從於現實人物,必須按照比例,而超寫實的雕塑則沒有這層限制,在超寫實雕塑中,可以像是把人丟進電腦軟體,放大、外型扭曲、裁切、PS合成或是極度地放大。


讓・穆克(Ron Mueck,1958—)的作品

|藝寶(藝術的小寶貝)該學會走路了!

李安的電影《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Billy Lynn’s Long Halftime Walk,2016),史無前例地以每秒120格播放速率(是一般電影的5倍左右)錄製,加上比一般電影約9倍的亮度,讓畫面模糊的曖昧地帶幾乎消失。

我有幸在台北(全球只有五家影院有能力上映)觀影,在參與這場超前衛的視覺實驗時,一切都那麼高畫質,人的毛孔也一清二楚,觀眾不能再把自己當一顆馬鈴薯,懶在座位上,嗷嗷待哺地等藝術家(導演)服務你的視覺感官,因為他不再為你進行過多的視覺篩選,我們得要學會長大,用自己的眼去凝聚出屬於自己的焦距。

《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

用這樣的角度來觀看超寫實雕塑,我們會有很多樂子可找。平常我們觀看一個人時會下意識的劃重點,看髮型、修長的手指、眼妝過重的眼睛、太小的帽子、球鞋款式⋯⋯但我們不太有機會長時間的凝視,然而在雕塑面前,藝術家透過雙手按停時間,消除掉了我們的時間壓力,有人說沒有題目的作文是最難寫的,當所有一切都是可看之處,超寫實雕塑反而能如實地反射出,被我們下意識壓抑著的慣的視覺慾望。

杜安・漢森(Duane Hanson,1925—1996)的超真實雕塑,幾乎已經無法區別出是觀眾還是真人(背後坐在椅子上的也是雕塑)

攝影/許兵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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